第688章 選邊站隊

周雲龍義正辭嚴：“你數數看，這裏站著幾個市委常委？老餘，你別以為瀟湘市是他的下？他算老幾？雙牌縣一個辦公室主任突然發跡，真比高俅發跡還快哦。我們就要主持正義，不讓這種人物得勢！我明白無誤地告訴你，他為什麽出國不到三就跑飛回來了。他不主持屎政府工作，就急著到下面去搞調眩不外乎兩大用意：一是摸底，二是拉票。要知道五月份才是他的大考之期。目的性、針對性相當明確。”

餘德水聽這話很出原則，對部下出原則的話，明這高幹病室是政治漩渦中心。他不敢貿然話。選邊站隊站錯了，那就掛了。再，蔣主席於他還是有知遇之恩，雖然他有心偏向韓寶來，但此時可不能開罪這幫巨頭，否則連韓寶來也保不了他！

“一代子一朝臣，真正讓家夥得勢之後，他不走馬換將，那才見鬼了。我告訴你，你怎麽上來的，你心裏最清楚。他是不會用你的。你別糊塗。以為你於他有救命之恩。什麽救命之恩？他捉蛇跟捉鱔魚差不多，也是你這種傻冒往槍口上撞。我們都不是愚蠢人。家夥是有一幫子饒，他要全部用他的人，年輕化、專業化，他是穩步推進的。你是鄉幹部提上來的吧？高中學歷，這些年混的函授大學文憑，對不對？”唐紀周揭他的老底，“老餘，不要腳踩兩只船，應該旗幟鮮明的表個態。你在他那邊，他給你一席之地，你絕對是個邊緣人物；在我們這邊，你還算個人物。”

“我聽蔣主席的、聽周書記的、聽唐書記的——”

“又來了，又來了。”唐紀周吱呀一聲，坐在餘德水床頭，面授機宜，“不要在這裏裝病，裝可憐，他不會來看你一眼的，他現在要馬不停蹄地扯虎皮拉大旗，哪有時間體恤你這個救命恩人。我告訴你，不在東安，他馬上起用魏。到時候，你欲哭無淚。回去跟緊他，對他的一言一行要全部掌握，每晚必須匯報。你現在回去，算不定東西還你是個實忱人，你要是還臥在醫院等他來關懷你，肯定對你這種無病呻吟之人嗤之以鼻。明早趕緊回去，寸步不離地跟緊他，好好地拍你的馬屁、大碗大碗灌你的迷魂湯。”

“明白，明白。”餘德水給唐紀周得臉上的肌肉在抖動。

最後，蔣松青主席意味深長地：“我們言之以盡，你好自為之吧，自求多福。”

罷，他們一夥人夾著皮包開了門、高跟鞋喀嚓有聲地走了。留下餘德水在病室裏惶恐不安，最後心一橫，甩開被單，退院！

韓寶來今上午定了出訪三鄉兩鎮，下午走訪五鎮的路線。安排的密度是很大的。好在氣不錯，晴空萬裏，春光燦爛，呼吸著田野嫩葉子的生嫩氣息，讓人振奮。山上不時可以看到一簇簇紅彤彤的杜鵑花，紅得耀眼。

車到大江口鄉，除了迎出來鄉黨委書記、鄉長，還有先行趕到，一臉油光、頭發吹成標準的七分頭，很派頭的西裝領帶。

“餘書記！”韓寶來一下車，搶先握住餘德水的手搖了又搖，“老餘，你怎麽出院了呢？”

“好了！好了！早好了！”餘德水閃動著精光閃閃的大眼睛，“我哪有那麽嬌氣？不就是蛇咬了一口？多虧韓市長處理及時，又是吸毒血，又是敷草藥，又是直升機送醫院打血清。毒發作得快，去得也快。你看我，現在什麽事都沒有？你看，我的傷口，只是幾個蚊子疤。”

“還是老幹部過得硬，不矯情。要是一個嬌氣的幹部，肯定會住上一周半個月的。耽誤多少工作？好樣的！老餘。”韓寶來對餘德水讚不絕口。

“你話有點水平。犯不著，讚一個，打倒一排吧？”葉書記批了韓寶來一句，“好了，魏縣長，你有事忙嗎？沒事的話，跟我們一起走走看看。也見證一下，咱們的年輕市長怎麽開展工作的？”

魏麗娟：“好的。我把一些重要工作，已經安排劉縣長去辦了。我專門跟他交待過了，準備一陪葉書心、韓市長了。”

“那好吧。一起下去搞調研工作。”葉書記欣然同意了，她非常討厭餘德水一副諂媚的樣子。魏麗娟看上去一副中學教師的沈穩。她是從教育局局長職位上提拔上來的，東安的高考成績是不錯的，基礎教育抓得很紮實。

大江口鄉屬於丘崗地區，到處是連綿的楠竹山。鄉政府居然有一家鑄件廠，主要是鑄造農具，如鐮刀、鋤頭、犁、耙等，產值也有二千萬。一家涼席廠，一家竹筍加工廠，產值也超過千萬，再就是一些文物古跡，平時留個影還可以，要賣門票，點別的吧。全鄉看點也就是一個時看完。

中午就在石期鎮吃午餐，葉薇薇心血來潮，她要下到老百姓家中吃，只允許韓寶來跟著，讓其他人去鎮政府去吃，不看著他們，讓他們自由一下。但邱惠蓮非跟來不可。葉薇薇也默許了。畢竟有一個高手跟著，有安全福

韓寶來開著車，葉薇薇坐在副駕駛座上，邱惠蓮只得坐在後排。葉薇薇書記知道邱惠蓮不是外人，低聲：“你心餘德水。這人城府很深。連夜趕回來，其中大有文章。”

“有葉書記琢磨這些事，我就不動這個腦筋了。”韓寶來似笑非笑。邱惠蓮在後面：“葉書記得對，這人是那種陰奉陽違、大奸大惡之徒，你千萬要心。”

“心，怎麽不心？不是沒讓他跟來嘛。”韓寶來漫不經心地，車轉到了湘江電站，“葉書記。我們到電站打秋風去。”

“你做主。”葉書記隨口應道。

湘江電站管理處卻打著橫杠，韓寶來把車停下，傳達室的老同志：“同志，這裏面不可以停車，你們把車停在大壩的那一塊，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
韓寶來把工作證遞給他：“我們是來檢查工作的，不是來看風景的。”

傳達室的老頭戴上眼鏡，對著照片看了又看，這個年代，騙子太多了，怕搞錯了挨批。對照完了，老頭話都結巴了：“首、首長，你稍等。我打、打個電話。”

一會兒，站長黎龍、黨委書記盛永勝跑步迎了出來，韓寶來探出腦袋，黎站長忙叫：“快請！快請！”

老頭知道這是真材實料的，市委兩個巨頭來了，趕緊打起橫桿，韓寶來嘟一聲，把車停在辦公樓旁邊的車庫，疾步過去握住黎龍的手、盛永勝的手，給他倆介紹：“這便是葉薇薇書記。”

“葉書記好，聽領導來我縣視察，怎麽——”黎龍很奇怪，只有一輛車來訪。

“大隊人馬在鎮政府用餐，葉書記想看看湘江電站，我便陪葉書記過來看看。”韓寶來輕描淡寫，“葉書記喜歡吃我做的菜，我下廚。”

“河魚有，河魚有，正宗野生河魚。”葉薇薇只是雞啄米式的跟兩人象征式地握握手，黎站長、盛書記連連。

“去黎站長家吧？盛書記年長，不好打擾一大家子人。”韓寶來看黎站長年輕，盛書記快六十的人，眼看就要退下來了，不會盡善盡美地張羅。

“太好了。太好了。”黎龍慌作一團，但又不知怎麽招待貴官。

韓寶來看出他的心思，笑著：“一條不超過三斤的河魚，一只不超過三斤的土雞就可以了，一只不超過的三斤的麻鴨，咱們來個三三制。”

“那都不用買菜了。”黎龍長籲一口氣，連韓寶來都咧嘴笑了。電站的住房真闊綽，站長一家住帶閣樓的覆式房。站長是典型的三口之家。你看站長家都有一個兩米見方的河魚大玻璃缸，養著一缸河魚，有鱉、有鱖魚、有黃姑魚、鰱魚等等。

黎龍伏在韓寶來耳畔：“有野雉、野鴨、麂子、獐子。”

“搞不得，大哥。”韓寶來正色道，“是土雞土鴨，就是土雞土鴨。葉書記發火，可不是開玩笑的。家常便飯。略有點味道就行了。你搞得太過了，那是招來罵。”

“明白，明白。”黎龍憋出一頭苞谷子汗來了。

“呆會兒，葉書記給你夥食費，你拿著，別跟她客氣。她不差錢。”韓寶來囑咐他。

“明白，明白。”

“就這條鱖魚吧。魚，我來弄，你快點宰雞宰鴨吧。”

韓寶來下手很快，撈起他的鱖魚叭地甩在地板上，魚叭叭亂蹦亂跳。韓寶來拾起它就進了廚房。

一個時的工夫，四菜一湯就上來了。魚骨湯、刺身、酸辣子東安雞、紫姜血鴨、蒜蓉茼蒿。黎龍額頭上汗如泉湧，暗暗地對韓寶來：“韓市長，是不是太寒磣了？”

“放心吧。我辦事，你還不放心？”韓寶來脧他一眼，黎龍站長再不敢羅哩羅嗦。黎龍問：“喝什麽酒？”

“你有什麽酒？”

“洋——國——”

“地方酒呢？比如鬥酒、糝子酒。”

“有糝子酒，櫻太不成敬意了吧？”黎站長萬沒想到，就這麽招待兩大領導，這可是他平生招待的最高級領導，良心話，跟他的家常便飯差不多。只不過做法不一樣。

“讓嫂子、寶貝坐下來一起吃，一起吃才有家庭氣氛。”葉書記招呼黎家嫂子、孩子一起坐下來吃。黎龍忙讓老婆兒子坐下來一起吃。

站長兒子可是武打虎，一只土雞，他一個人能幹掉一半！韓寶來做出的雞味道絕對上乘。黎家嫂子、黎龍只是裝模作樣在吃。黎龍向兒子連連使眼色，可是這孩子平時嬌生慣養，哪聽老爸的話，幹了塘幹壩。好在他不吃蔬菜，是肉食動物，竟然敢挑戰生魚片，他沾了芥末汁，吃得頰齒留香，還一個勁地：“老爸，你咋不會做生魚片呢？這麽簡單。你都不會做？”

葉薇薇倒喜歡這個虎頭虎腦的孩子，可能她母性大發了：“好吃，你多吃一點啊。這個叔叔可難得做菜給你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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